兒子走到我身邊,拉著我的手要我坐下來聽他彈琴 當我聽到他彈著周杰倫的”聽媽媽的話”時,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
不知道他在彈給我聽之前,偷偷的摸索了多久
在沒有歌譜的情況下,他靠著自己本來會哼唱的旋律去找音。
從他認真彈奏的表情,我感受到他真誠的表達,
他想告訴我,『他要聽媽媽的話』
因為這學期我去參加他們班的班親會,
老師提到他上課有時會有愛講話的狀況。
回家後,
我對兒子說:你是一個反應很快,很想和同學分享的孩子,
所以上課時,常會忍不住就說話。
兒子點頭說:對。
我接著說:我知道對一個六個月就迫不及待開始說話
的孩子來說(兒子六個月就開始會叫爸爸媽媽),
要控制自己不要說話,是一件不容易的事,
不過,媽媽還是相信你可以控制的越來越好。
兒子說:我真的有控制的越來越好,以前我會轉頭跟後
面的同學講話,現在我都沒有轉頭,我只有自言自語。
我說:是啊!我看到你真的很努力在控制自己,
你是怎麼做到的?
兒子說:我想說話時,我就告訴自己把嘴巴閉起,
下課再說。
我再一次的說:我相信你能控制的越來越好。
聽著他彈著這首歌曲,除了感動他想聽話的決定,
也讓我想起多來前的H。
那時,每個星期我會和他在寄養家庭見一次面,
幾乎在我每一次到達時,他都會在樓下等我,
然後帶著我到他位於樓上的房間。
有一次,我提早五分鐘到達,他還在廚房用晚餐,
我坐在客廳等他,
看著寄養家庭裡多他幾歲的二個孩子,
坐在一起吃著飯、聊著天,
H沒有加入他們的談話,默默的吃著飯,
望著H的背影,我突然心酸了起來,
深刻的體會到他那種寄人籬下的孤單和無奈感受。
他很快的吃完飯,我隨著他的腳步來到了他的房間,
坐在書桌前,我拿出”聽媽媽的話”的歌詞,
這是上星期見面時,H請我幫他印的。
H是一個很少會提出要求的小孩,
他請我幫這個忙,表示這個歌詞對他一定很重要,
而且對一個從小媽媽就不在身邊的他來說,想要這個歌詞,
我覺得有許多心理的意義。
我在找歌詞的過程中,也才有機會仔細的看著這首歌的意義。
H看著歌詞,試著啍唱,
我問他:對媽媽還有印象嗎?
他搖頭說:媽媽很早就離家了,沒有印象了。
我接著問:有看過媽媽的照片嗎?他頭低低的搖著頭。
我請他唱”聽媽媽的話”給我聽,
他說:只會唱副歌。
我說:就唱你會唱的。
H開口唱:
聽媽媽的話 別讓她受傷 想快快長大 才能保護她
美麗的白髮 幸福中發芽 天使的魔法 溫暖中慈祥
……………
我聽出他聲音裡的思念和悲傷,
唱完後,他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手,我感覺他的手在發抖,
我同理著他對媽媽的思念及無法與媽媽在一起的悲傷感受。
他紅著眼突然站了起來,把手伸到書架的最上層的最裡面,
拉出了一本相簿,
相本裡有他爸爸媽媽的婚紗照、家庭的生活照
及他和手足的照片。
照片裡的爸媽真的很年輕,家庭全家福的照片裡,
H還只是個小Baby,笑得很開心,
長大後的H,不再有全家福照,只有幾張和手足拍的照片或獨照,
不僅不再笑得開懷和幸福,
他用筆把自己的臉畫到幾乎都模糊了。
看這相本是他與家人連結的一種方式,
即使需要靠著相片裡的媽媽,努力的去想現在媽媽的樣子,
但也澆不熄他與媽媽之間很深的連結,
H用自己的方式在”聽媽媽的話”。